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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细地品味一些优质的《品德与生活》、《品德与社会》课,我们发现有这样一些共性:学生或者有了柳暗花明的顿悟,或者有了释疑解惑的愉悦,或者有了凝神屏息的沉思,或者有了热泪盈眶的感动,不经意就获得了一份智慧,一份感动。如果说《语文》、《数学》等学科教学是学生的智力游戏,那么《品德与生活》、《品德与社会》的教学就是拨动学生心弦的艺术,让学生的心灵在真诚的交流中收获感动。阿基米德曾经说:“给我一个支点,我可以撬动整个地球!”我们品德学科的教师说:“总有一个视角,可以拨动学生的心弦。”
如同电子、质子、中子有机组合构成一个稳定的原子,不同的原子组合构成一个个分子。解析品德的心理结构,品德也有类似于原子、分子的结构方式。一般说来,品德是由知、情、意、行四方面心理品质构成,四方面的平衡构成一个完整的品德图式,这也是道德建构的起点。品德的发展,就在于打破这种平衡,通过同化或者顺应,建构一个更高级别的品德图式。平衡的打破,可以从品德认知入手,也可以从品德情感、品德行为等入手。品德教育的“多端性”,给我们寻找拨动学生心弦的视角提供了很好的启示。
可接受性是道德教育所要解决的主要问题之一。一般说来,学生对于道德教育的接受,主要取决于两个因素:一是“知不知”,即认知性因素,和学生的知识和能力水平有直接关联;二是“信不信”,即情感性因素,这和学生建立在认知基础上的情感体验有关。情绪心理学研究表明,在道德知识的传授过程中,如果学生没有产生相应的情绪体验,那么这些知识对于学生来说只是外在的东西。只有当学生产生了相应的情绪体验,他们才能理解和感悟这些知识的价值与意义,并将之内化为自己的行为准则。积极的情感体验不仅是《品德与生活》、《品德与社会》的教学目标之一,也是道德品质的重要组成部分,这也是《品德与生活》、《品德与社会》教学强调以情感人的原因。但是,什么样的情境能够真正打动学生,才能使学生真正经历情感的体验?这是教师围绕教学目标优化教学设计时颇费脑筋的工作—经验告诉我们,并不是所有的教学情境都能产生我们所期望的道德情感,也并不是所有的教学情境都能产生动人心弦的情感,更多的是一种情绪的流露,一种情调,即一种轻微、淡薄的情感状态,主要表现为主观体验,通常伴随知觉油然而生,更多地受环境刺激直接影响,具有典型的情境特点。寻找一个能够激荡学生情感积淀的视角,成为我们苦苦求索的目标。
《谁是最值得尊敬的人》(浙教版六年级上)一课,是依据课程标准“观察周围不同行业的劳动者,感受他们的劳动给人们生活带来的方便,尊重并感谢他们,珍惜他们的劳动果实”编写的,其主要教学目标是“懂得国家建设和人们生活离不开各行各业的劳动,尊重并感谢各行各业劳动者”。教材为我们提供了如下资源:通过讨论“我们一天的幸福生活离不开哪些人的辛勤劳动”让学生理解劳动者值得尊敬;通过学习掏粪工人时传祥和水电修理工徐虎的故事让学生理解劳动不分贵贱;通过调查采访身边的劳动者,培养学生珍惜劳动果实的好品质。
如何优化这些课程资源,我们不妨先做以下的思考:第一,“社会需要各行各业,我们的生活离不开各行各业”。这个道理不需要很多的讲解,学生就会明了,况且在浙教版三年级《生活中的你我他》一课中也有这样的教学目标。但事实上,即使非常明了这个道理的成人,能做到“尊重各行各业的劳动者”的也很少,尤其是一些最普通的行业的劳动者。几乎很少有人以从事这类行业为荣。第二,虽然很少有人公开声称我们目前的劳动有贵贱之分①,但不可否认,现代行业在社会上、在人们的心目中是有高低之分的。在职业的选择上,人们更倾向于选择“优势行业”,况且学生选择未来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和是否认同“劳动不分贵贱”没有必然的关系,也就是说,当我们认同“劳动者人人平等”这一理念的时候,并不能要求学生未来需要从事某一行业。第三,“劳动光荣”一般相对于“不劳而获可耻”而言的,当大家都是劳动者的时候,如何感受光荣?—尤其是“弱势行业”的光荣?当我们撇开“人格平等”这一纬度来谈论“尊重各行各业的人”时,又怎样让学生感受弱势行业的人们真正值得尊重?显然,该课的教学,一方面需要让学生重新认识各行各业,尤其是弱势行业的“光荣”之处,另一方面也需要学生在情感上进一步接纳弱势行业的劳动者,从而在心里真正尊重每一个行业的劳动者。
在实际的教学中,我们并没有展开各行各业对社会贡献的讨论,而是用三个教学环节启发学生思考。
第一个环节:让学生观看一组弱势行业工作的画面:夜幕下的清洁工人,用花卉装扮城市的花农,走街串户的乡村邮递员,拉着厚重建材的搬运工……画面定格在一位冒雨踩人力三轮车的人身上—瓢泼大雨湿透了他的衣衫,张开的大嘴和青筋突起的脸显示他精疲力竭。然后我们让学生思考:他累吗?他为什么不去避雨?两个看似简单的问题,激起了学生丰富的联想:也许他想让乘车的人早点到达目的地;也许是为了多赚些钱给孩子买一件他梦寐以求的衣服或是给生病的老人医治;也许是为了能够交纳拖欠的房租;也许是为了能带自己的孩子去吃一餐肯德基……
第二个环节:我们出示了一组建筑工人生活和工作的画面—简陋的工棚,艰苦而危险的工作,单调的生活,对家人的思念。我们也让学生思考:对于这些建筑工人的生活和工作,哪些是你意想不到的?你觉得他们幸福吗?为什么?
第三个环节:我们很多人的父母和亲友也从事这样的工作,过着这样的生活。你能否告诉大家,他们是怎么工作的?他们又是怎么想的?他们感到幸福吗?
三个环节的教学,给学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他们从沉默无语,到目瞪口呆,热泪盈眶,他们的神情表露出他们内心的感动、愧疚。审视教学何以能够拨动学生的心灵,我们认为有以下几方面的原因:
⒈依赖于学生对弱势行业的劳动者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在情感形成的心理机制中,认知占有重要和突出的地位。这种“认知不仅仅停留在对客观事物的事前估量和是否满足或超出预期的认知评价水平上,而是涉及到对客观事物的社会意义的认识和由此产生的观念系统,具有深刻性和稳定性的特点”②。也就是说,渗透了理智的情感更具有深刻性和稳定性。在学生以往的经验中,他们知道各行各业的人们共同劳动推动着社会的发展,为人们的生活提供各种服务;他们知道一些弱势行业工作条件艰苦,一些从事弱势行业的人生活艰辛。然而今天他们猛然发现,这些平凡的劳动者也和千千万万的劳动者一样,有情有义,有血有肉,有喜有忧,有苦有悲。他们一方面推动着社会前进,另一方面也是每一个家庭的支柱—他们期望儿女健康地成长,期望自己家庭幸福。整个教学过程中,我们并没有一味强调弱势行业工作者的艰辛,相反,我们一再让学生移情体验,各行各业的人都有他们的幸福,每一个劳动者都能创造幸福生活和美好的未来。正是基于这种对弱势行业的新认识,促使他们变换角度去重新思考,从单纯的社会需要角度,转变为从社会和家庭双重需要的角度去理解各行各业的劳动者,正是这种理性的思辨,为“尊重每一个劳动者”的情感发展奠定了认知基础。
⒉依赖于学生情感体验的积累和强化。
学生对弱势行业的劳动者的情感体验是十分必要的,这是学生情感发展的基础,起着某种“触发”的作用。情感的发展需要一个情感积累和强化的过程,然而,情感的积累,并不意味着情感体验的简单重复。一种情感的形成,不可能依赖于某一情境中反复出现的情感体验的积累,而是要通过各种不同情境获得情感体验的积累。“当可以激发一定体验的客体重复出现而没有任何新的内容,不含有可能影响情绪反映的任何新的因素时,则情绪反应因客体重复出现而产生的适应会变得越来越弱。”与此相反,“如果引起一定体验的客体重复出现的本身含有新的成分,则这种重复出现不仅改变了情绪反应,而且还由于有已形成的情绪经验而赋予情绪反应以稳固与深刻的性质。”①日常的教学中,对于弱势行业的劳动者,我们更多的是给予学生社会性需要的情感积累,很少走进他们的生活和工作,因此,学生对于这些劳动者的情感体验是单一的。我们在教学中,展示的一幅弱势行业劳动者真实的、艰辛的生活场景正是学生不了解的;我们也展示了这些弱势行业者的思想和情感—对家庭的眷恋,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尤其是在艰苦生活中始终保持的乐观的心态。建立在新的认识上的新的情感体验,促使学生对弱势行业、对弱势行业劳动者的情感发生了本质的变化,有效实现了教学预设的目标。
⒊依赖于情感的迁移和泛化。
情感的迁移是指一个人对他人、对他物的情感,会迁移到他人、他物有关的对象上去的一种独特现象。通过情感迁移,一个人对原来没有感情的人和物,也会产生情感。当一个人的情感受迁移作用扩散到他人、他物的时候,他的情感就发生了泛化。鉴于学生的父母亲友基本上都是普通劳动者,而且不少还是弱势行业的劳动者的特点,我们鼓励学生讲述自己父母、亲友的工作和生活,讲述他们的思想和情感,由自己熟悉的人迁移到这一个行业的劳动者,迁移到类似的行业;由理解和尊重自己的父母和亲友,迁移到理解和尊重这一个行业的劳动者,迁移到理解和尊重类似的行业。实际教学也印证了我们的设想。一个学生讲述自己的母亲卖菜,每天早上三、四点就起床进货,晚上等到天黑才回家,自己一日三餐草草应付,孩子却有求必应,他由此想到冒雨骑三轮车的叔叔可能也是这样。我们不难想象,他对于母亲的这份敬重和愧疚,必然会自然地迁移到这些艰苦行业的劳动者身上。
真正的教育只能建立在尊重与信任的基础上,建立在宽容与乐观的期待上。真正的教育存在于人与人心灵距离最短的时刻,存在于无言的感动之中。当学生的心弦被我们拨动的时候,也正是我们的教育水到渠成的时候。
参考资料:
1.檀传宝:《学校道德教育原理》,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年3月。
2.卢家楣:《情感教学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4月。
3.乔建中:《论情绪体验在道德教育中的作用》,《道德教育论丛》第2卷,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年12月。
① 贵贱一般指地位的高低,对于贵贱之分,容易理解为人格的高低之分,有贬损人格的嫌疑。因此本文采用“优势行业”和“弱势行业”来区分。
② 卢家楣:《情感教学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1年4月,第187页。
① 雅可布松:《情感心理学》,转引自卢家楣:《情感教学心理学》,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年4月,第194页。 职称论文发表网http://www.issn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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