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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215004
摘要:莱克夫的概念隐喻理论将隐喻视为一种概念方式,是源域向目标域的映射,对意义研究,二语习得等有深远的影响。但像其他理论一样,概念隐喻理论也有其自身的不足。以莱克夫的新书《谁的自由》为起点探讨概念隐喻,发现其跨文化取证不足、概念区分模糊、经典理论驳斥不能让人信服、神经元理论基础欠成熟。建议应进行更深入的跨文化取证。
关键词:概念隐喻;映射;跨文化不足;神经元理论
一、绪论
从亚里士多德开始,隐喻一直被作为语言现象来理解。理查德第一次把隐喻纳入认知语言学的范畴来研究,雷迪则第一次初步通过对管道隐喻的分析指出隐喻是思维的,不是语言的;“隐喻是我们对世界以普通的、常规的方法进行概念化主要不可或缺的部分”[3]。而莱克夫与约翰逊则真正第一次正式提出了概念隐喻,不仅把隐喻视为语言现象,而且通过隐喻的表达探究其背后的概念隐喻工作机制。该理论认为隐喻在日常生活中无所不在,它不仅出现在语言中,而且出现在我们的思想与行为中。我们日常的用于思考和行为的概念系统,本质上是隐喻[9] 。隐喻的实质是通过一件事物来理解和经历另一件事物。映射主要是发生在上位层次的,上位层次的映射可以最大程度上将源域的概念结构映射到目标域上[6]。映射在保留源域结构的同时,须与目标域的结构一致 [7] 。可以说该理论是继基乔姆斯基引起的语言学领域里的革命后的又一次革命。但是随着认识的深化,概念隐喻理论的缺陷也逐渐引起关注。莱克夫的2006年的新作《谁的自由》重点讨论了概念国家的概念隐喻。通过这部新作我们可以进一步探讨莱克夫概念隐喻理论的不足之处。
二、 国家的概念隐喻
莱克夫在他的新书《谁的自由》里,以民主国家为例探讨了家的结构对国的结构的映射。
莱克夫认为一个理想的家一般包括父亲母亲,孩子。孩子由父母约束。在“家”对“国”的概念映射中,孩子对应公民;一个民主父母对应于一个关心公民并为公民负责的国家领袖;兄弟姐妹对应互相关心互相负责的公民。家庭里的秩序对应国家的秩序。 [14]
总之,在其新作里莱克夫认为国家概念隐喻的实质是通过家的概念来理解国。、然而莱克夫此处对国家概念隐喻的分析缺乏足够的证据来验证自己的结果。暂且不谈是否所有文化背景的语言使用者都是像这样通过家的概念来理解国以及国相关的概念,莱克夫自己国度里的大多数人是否如此理解国家的概念都无法验证。以上的论证更多是莱克夫自己对国家的见解,而非多数语言使用者对国家的理解,所以难免有牵强之处。除此之外,莱克夫的概念隐喻理论还有其他的缺陷。
三、概念隐喻理论的缺陷
(一) 跨文化研究不够充分
莱克夫在讨论概念隐喻时谈到文化语境的重要性,认为概念系统是我们与物质世界文化环境互动的结果。文化在概念隐喻中起着重要作用。不同文化的概念系统部分地决定于他们发展的物质环境;物质与文化经验提供了很多方位隐喻的可能基础。哪些被选择,哪些是主要的,可能在每个文化里不尽相同。很难区分隐喻的物质与文化基础,因为对物质基础的选择与文化连贯有关 [11] 。但莱克夫有时难免从英语的角度来分析,忽视其他语言从而显得有些牵强。
比如莱克夫认为 “时间就是金钱体现在很多方面:电话信息单位,小时工资,旅馆房间费用,年费,贷款利息,以及用服务时间来还清对社会所欠。这些做法在人类历史上相对来说是新的” [9],因此在莱克夫看来“时间是金钱”的概念是工业化的产物。但是在汉语里早在西汉初时就有 “寸金难买寸光阴”的说法.《淮南子•原道训》里有:“故圣人不贵尺之璧而重寸之阴,时难得而易失也。” 而唐•王贞白《白鹿洞二首》里也有:“读书不觉已春深,一寸光阴一寸金。”所以时间是金钱的概念早就出现,并不是工业社会才有。时间宝贵的概念可能来自于畜牧业向农业的过渡,因为时间对农业影响很大,错过播种时节就会造成颗粒无收。而“时间是金钱”这一概念可能是源于商业的开始。因为时间和金钱都被人们视为最珍贵的东西因而更容易被联系到一起。工业社会只是使人们对这种“时间即为金钱”的说法感受更为深刻或者更为认同而已。
再比如,莱克夫认为美德是“上”,因为美德与社会福利联系。而“下”一般都与“不好”的联系在一起[9]。但是汉语里却有落到实处之说,所以落到实处因而处于“下”的状态就不代表不好。这可能是因为中国农业社会的历史很长,对土地有着特殊的感情。所以靠土地近因而变低并不是坏事。
还比如莱克夫解释“问题是升掉,陈述则是降调”的原因与“未知是上,已知是下”概念相一致[11]。但是汉语的问题并不用升调。莱克夫认为句子的有些意思是来自于句子的形式[10]。形式长,内容就多。但是中国人讲究含蓄,形式短并不能表明内容少。
所以如何解释这种差异呢?语言学家的猜测有个人观点之嫌,而单单用文化来解释有点含糊,不确切。我们需要确切的证据,而不仅仅是猜测,要进行大量的语言考证和跨文化的对比,才能得出最终的结论。
(二)概念及概念之间区别模糊不清
莱克夫将概念隐喻分为结构隐喻(structural metaphor),空间隐喻(orientational metaphor)及本体隐喻(ontological metaphor)[10]。结构隐喻是将源域的结构映射到目标域上。比如“seeing is understanding(看就是理解)”的结构隐喻就是将有关 “seeing(看)”的结构映射到“understanding(理解)”的目标域上。空间隐喻是把诸如“上”的空间概念映射到诸如“好,快乐,健康,活,控制”等概念上。而本体隐喻则是把事件,活动,行为,等抽象概念视为实体。这样的区分并不是十分清晰,三种隐喻之间的差别并不是非常的明显。结构隐喻,空间隐喻,和本体隐喻似乎有交叉之处。比如“seeing is understanding”就涉及到将“understanding”视为实体。而实体隐喻把事件视为实体,也将实体的一些结构特征映射到事件的结构特征上。而空间隐喻也涉及到将空间的结构映射到其他抽象概念结构上。只是结构隐喻是更强调两个概念体系的总体映射,而本体隐喻、空间隐喻似乎是更强调部分映射。而这在实际研究中是较难区分的,比较模糊,没有边界,没有操作性,需要进一步去给它设定边界和操作规则。
莱克夫谈及除了概念隐喻,还有一些个性隐喻表达,在我们的语言和思想中并不是系统地使用。这些表达是隐喻概念的孤立非系统的例子。他们只是使用部分的一个例子[10]。他们不与其他的隐喻互动,在我们的概念系统中不起很有趣的作用,因此不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他们所具有的唯一有生机的迹象在于他们可以被延伸到亚文化中,他们未被使用的部分会变为新隐喻的基础。这些就可以被称为死隐喻。莱克夫还进一步将死隐喻分成分别以“pedigree”, “dunk”, “comprehend”, 和“grasp” 为例的四种死隐喻,分类繁琐,界限并不是太清楚[3]。莱克夫在Image Metaphors一书里将意象隐喻与概念隐喻相对立,似乎也可以算为死隐喻的一种。而概念隐喻是活着的,他们是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他们虽然是常规的且被限制在英语词汇里,但是这并没有使他们活力显得更少[4]。虽然从语言描述中这两者的区别很明显,但实质上死隐喻与概念隐喻的区分并不清晰。两者在很多时候可以互相转换。比如山脚“the foot of mountain”被视为死隐喻的一个典型例子,但其实这个隐喻也包括了将人的身体结构映射到山的结构这一结构隐喻。
在《我们赖以生存的隐喻》中,作者有时对概念隐喻与作为修辞的隐喻表述含糊。有时隐喻指一种语言方式,有时又指一种概念模式。用隐喻来同时指代修辞方式和隐喻概念方式显然容易引起混乱。隐喻概念模式和隐喻修辞是不同的:隐喻修辞属语言范畴,而隐喻概念方式不是语言,属认知范畴。所以说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形式,而且还是一种概念构建方式是不科学的。是不是应该说我们不仅通过隐喻修辞方式来理解语言,同时也通过隐喻概念方式来理解语言。而不是说隐喻不仅是一种修辞方式,而且是一种概念方式。在93 年的《当代隐喻理论》中,莱克夫本人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故而对二者进行了区分。但是总的来说概念隐喻与隐喻修辞方式常常是被混淆使用的,从而造成一定的误解,查看国内外学者有关隐喻的文章,说隐喻不仅是一种语言,而且是一种认知方式的比比皆是。所以为了更好地区分界定概念隐喻,“conceptual metaphor”是否应该翻成隐喻性概念方式,用以指包括通过诗性隐喻,转喻,拟人等语言方式体现的看待理解事物的隐喻概念方式。这样就可以和作为修辞的隐喻更好地区分了,而且还可以与“ideational metaphor”(语法概念隐喻)区分开来。
(三) “经典理论”驳斥不足
概念隐喻理论崇尚经验主义和原型范畴的观点。认为概念隐喻既有主观又有客观的成分。世界上的物质确实在限制我们的概念系统方面起作用。但是他们是通过我们的经验在起作用。与隐喻相关的相似性是经验性的而不是客观的相似性。人们不是以限定的理论来划分物体,而是以原形和家族相似性来划分的。意义总是相对某人的意义。没有独立于任何人的意义。当我们提及句子的意义时,意义总是相对于某个人,一个真真的人和一个语言社团的假想的最典型成员。真值总是相对于概念系统,任何概念系统从本质上来说隐喻的,所以,没有客观无条件,绝对的真理。隐喻理论既有人的因素,又有章法,有隐喻规则去限制它,而不是像主观主义那样完全依靠虚无缥缈的主观东西。又不像客观主义那样完全依赖绝对客观的相似[12]。
莱克夫还认为一个好的隐喻系统理论应该解释1.概念的基础;2.概念结构;3 概念是如何互相联系的;4 概念是如何定义的。因此他认为同音词理论等经典理论的缺陷在于“不关心概念系统是如何建立在我们的经验上的以及理解是如何来自这种经验基础的[10] ”。说自己的优势应该是同一领域,同一层次上的才真正有意义。而经典理论本来就不尊崇经验主义的观点,当然对其不关注便谈不上是他们的缺陷。
有时莱克夫因为“经典理论”的术语不适合概念隐喻理论框架因而将其视为不佳的理论。比如莱克夫将经典理论的‘literal meaning” 分成四个部分:1日常语言;2谈论某一话题的传统语言;3不用其他概念来表达的语言;4可用逻辑上的真伪来检验的语言。莱克夫指出经典理论错在将1与3、1与4、2与4等同[2]。首先这种分类与等同并不是持有所谓“经典理论”观点者的划分,而是莱克夫自己认为“经典理论”持有者所赞成的划分。然后莱克夫把这四种分法放到了自己的理论框架里进行评论,认为1不等于3,1不等于4;2…… 职称论文发表网http://www.issn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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