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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于朱邵华博客
我的父亲不是生父,我的生父在我还没有降临人世前便过世了,我是遗腹子。第一次知道这一真相是我很小的时候因为在家无聊翻箱倒柜时发现了镶在镜框内的生父遗照,那时人们的照片多是1寸的小照片,这张大大的“陌生人”的照片使我觉得非常稀奇,于是便拿了出去玩,我的邻居阿姨看见了就告诉我,镜框里的“陌生人”才是我真正的“父亲”,但已经死了,而我称之为“爸爸”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的后爸。听完她的话我觉得这是天底下我听到的最好笑的事情了。
我的父亲——就是我称之为“爸爸”的那个人,对我几乎是百依百顺。小时候上街我总是喜欢和他一起去,因为如果我看中什么玩具他二话不说的就掏腰包,更别提顺手买几颗糖果什么的零食——要知道,在物质贫乏收入低微的七十年代即使是几颗糖果也已经是奢侈的消费了;而若是和母亲一起去,她多半是要我在地上滚得一身泥了才骂骂咧咧心不甘情不愿地买一两颗糖果打发我。
就算没有和父亲一起上街,他也时常会带一些惊喜给我。比如突然从口袋里掏个苹果或者从袖口里变个桔子出来,那是他下班特意去街上转一圈的收获;或者打开随身带的饭盒,让我看看里面——有的时候是一块煎得金黄的鸡蛋,有的时候是一二块排骨或者粉蒸肉,有的时候也可能是鸡肉鸭肉,这意味着我的晚餐将变得丰盛。而每次我欣喜若狂的将父亲饭盒里的菜夹到自己的饭碗里时,母亲总是恶狠狠地骂我没良心,要我把这些到口的美味让给父亲,因为那是父亲在单位提供的井下班中餐里省下来的。于是我便会虚情假意地把鱼肉夹到父亲的碗中让他吃,而父亲总是笑眯眯地将鱼肉在嘴边虚张声势地咬一口后完璧归赵地将它们放回我的碗里。母亲对父亲说,你别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吃,谁知道他长大后有没有良心。我的父亲总是嘿嘿一笑说,以后的事谁知道。美味失而复得,我骄傲地扬起头朝母亲瞪一眼以示胜利。
所以如果告诉我说我母亲是后妈我还可能会相信,说我父亲是后爸,那真的是打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但邻居阿姨平时是个认真的有威望的人,所以听了她的话后我陷入了困惑,于是转而把她说的话告诉母亲,向母亲求证她的话的真伪。母亲脸色铁青地骂我,你的良心让狗吃了,你爸爸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相信这种话?母亲的否认和斥责让我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这件事还是在我心里留下一个阴影,因为我想到哥哥和我的姓的差别铁一般的事实存在——我哥哥随生父姓,我随父亲姓。
后来我又在翻箱倒柜(你知道,在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动画,成天关在家里除了翻箱倒柜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好的消遣)中发现了生父遗留下的日记,于是识字有限的我连蒙带猜的发现,我的身世可能真的如邻居所说。我可怜兮兮地拿了日记去向母亲讨个说法,愤怒的母亲流着眼泪将日记扔进炉火里,她不做任何解释地要我相信,我只有一个父亲。
她的欲盖弥彰和一旁父亲伤感的叹息却让我的绝望无边无际:原来我的父亲真的不是生身父亲。那一刻悲哀如潮水一般淹没了我——被人欺骗的感觉和害怕真相暴露后失去父爱的担忧交织在一起让我惊惶失措徘徊无助。我默默地转身离去,开始有意无意地和父亲保持一定的距离,然而父亲却像是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一样,一如既往地想办法让我开心,让我快乐。
我的父亲和我的生父是在牌桌上认识的,你知道,上世纪六十年代成人们业余生活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打扑克。我的父亲的工友和我生身父亲是邻居,我的两个父亲因此而得以相识。我的生身父亲和我母亲都是残疾,你知道,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期,人们的生活条件远不如现在——家里没有水没有煤气,要想炊烟升起,那就得自己去挑水砍柴,这对于我的生父和母亲来说不是件轻松的事。于是,那时还是单身汉的我的父亲便善良地承担起这些粗活重活了。
我的生父过世时正值文化大革命的武斗,我残疾的母亲那时正怀着我,于是我的父亲便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照顾我母亲的责任。我出生后没几天,武斗的双方在我母亲的房子后面埋上炸药准备一决雌雄,于是我父亲只好带着我母亲和我开始逃亡。当他历尽千辛万苦安全地把我母亲送到我外婆身边时,一向好脾气的我外婆不明真相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也太大胆了,做月子的人你也敢带着到处跑,出了事我看你怎么交待。
后来我的父亲便娶了我母亲。也许是为了更好的交待,我的父亲没有要自己的孩子。娶一个残疾的寡妇,养育两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当我问我父亲出于什么原因要做这样亏本的“买卖”时,他说不出所以然。父亲斗大的字识不了几个,让他讲什么“大道”显然是不可能的任务,所以我猜想做出这样愚蠢的选择大约和他自己可怜的身世有关。
我父亲在还没有断奶的时候他的父亲便过世了,他的母亲将他交给他爷爷后就改嫁了,是他的爷爷四处讨奶水养大了他,后来他爷爷过世,他便一个人过起了四处流浪的日子。他明白没有父爱的孩子有多可怜。
又或许是他看到我残疾的母亲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也没有放弃孩子受到了感动,又或许是我一出生他在无微不至的照料时萌发了为人父亲的那种神圣感,也可能是这一段患难与共的逃亡经历培养了感情,所以善良的他毅然决然地走入了这个家。
他的鲁莽草率使他陷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他不知道我母亲得的是一种极其可怕的怪病——进行性肌营养不良症,更为可怕的是母亲将这种病通过不良的基因遗传给了我哥哥和我。
为了给我们治病和进补,父亲一直过着节衣缩食的日子,把省下来的钱拿来买药和补品。在那物质匮乏的年代,为了增加收入减少开支,父亲去河边开垦了菜地种菜,在门口搭窝棚养鸡养鸭;为了让我们多吃一点肉,父亲和别人一起翻山越岭去乡下,用节省下来的布票粮票去和农民家里的猪肉做原始的等价交换……他自己早餐啃馒头配咸菜,我却一直过着早餐吃鸡蛋牛奶的小康生活;听说人参可以续命健体,父亲便把人参当柴一样买了让我们吃,那点工资实在挪不转时便买了便宜的参须放在我口袋让我课间时当零食吃,因此同学们送我绰号“人参精”;到了八十年代开始有保健品,“参茸蜂王浆”、“太阳神”等等口服液便和我形影不离……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父亲遇上车祸。
我哥哥高中毕业后因为身体的缘故在找工作时屡屡碰壁,这让我父亲陷入了苦恼,他是个老实人,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社会竟然不接纳?父亲的这种苦闷在我高考失利后达到极点,老实巴交的父亲因此常常地陷入了一种恍忽,这样的心神不宁差一点要了他的命。
那一天他骑自行车送材料,走神使他忽视了路况,只是依着感觉骑着自行车往前走,迎面一辆装满砂石料的卡车驶了过来他才发现前面狭窄的单行道有块石头拦住了去路,他下意识地下车,他的心不在焉将他的脚送入了卡车的后轮之下,当人们的惊叫声响起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父亲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脚奇怪:怎么没有痛的感觉?
车轮的无情造成父亲左胫骨开放型粉碎性骨折并伴有软组织挫伤——这样专业的名词我一窍不通,我知道的是父亲被车轮辗过处的足踝处骨碎肉散,血管和筋脉也要重新接过,本来建议做截肢手术的医生经不住我母亲的苦苦哀求,尽全力保全了我父亲的脚。看着手术后的父亲打着石膏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的心里莫名其妙地涌起阵阵恐惧。
躺在床上的父亲看到我母子三人拖着蹒跚疲惫的脚步在医院和家之间奔波三十多分钟轮番照顾他,他感到痛苦万分,他恨自己的粗心大意给家人带来如此大的负担,石膏拆除后他就练习使用拐杖走路,慢慢的锻炼,终于可以拄着双拐回到家中,于是每天早上医生查房护士换药后,父亲便揣着药拄着拐杖慢慢地回家,吃过晚饭再拄着拐杖回到医院休息。二公里的距离对他来说仿佛是天涯海角的漫长,他顶着夏天的炎炎的烈日和冬天刺骨的北风走走停停,遇上春秋天突如其来的降雨他腾不出手来打伞遮雨,只能临时找个屋檐躲避,如果正好是走在空旷之地,他只好苦笑着来个雨中漫步……后来三次植皮手术的失败,使得父亲的伤口至今一直处于溃疡的状态,医生说可能是伤脚内无法取出的钢丝导致骨髓炎……
有一天晚上父亲觉得脚涨得难受,便把脚搁在茶几上疲惫地闭上眼睛靠着沙发休息,等他再张开双眼看到地上有碗口大小的一滩水渍,父亲还以为是天花板在漏水,抬头却不见楼板有漏水的痕迹,于是他很奇怪地伸手一摸才发现原来是粘稠的鲜血,四下查看才看见一股血有如喷泉一般正从他伤脚一个针眼大小的口子里喷出来,面如土色的父亲用手紧紧地捂着伤脚坚持不肯去医院,无能为力的我们有如世界末日来到慌做一团,好心的邻居听到母亲的悲嚎赶来帮忙把父亲送到医院,坐在三轮车中我的泪水在凛冽的风中悄然而下……父亲的伤脚喷血的原因是当初血管修复手术留下的隐患导致血液运行不畅,后来这种情况又发生了两次,父亲自己在家用压迫止血法应付了过去……还有一次夜间父亲突然呼吸不畅咯出一团一团的鲜血,医生对我说要尽量开导父亲免得他郁结于心,而我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父亲开心快乐……
其间父亲去过上海治疗,造访了好几家医院医生打开纱布就皱眉摇头让父亲包起伤口走人,带着一线希望我们转而向报纸杂志上宣传的骨髓炎专科求救,也尝试了众多的民间偏方秘方,父亲吃的中药敷的膏药累计起来可以以吨计,但效果依然与期望背道而驰……父亲总觉得自己给单位增添了不少麻烦,他四处看病的医药费单位医院不给报销他也认为是理所当然,他也不忍心看着家里收入和亲戚的一片心意因为他无效的治疗而付之东流,于是他拒绝再为自己的伤脚做无望的浪费,只肯服用廉价的抗生素控制炎症避免伤口的扩大,自己给自己清洗伤口敷药换药也成了父亲近二十年来每日必做的“功课”之一,当然也包括功课前的各项准备工作——将整斤的药棉搓成一个个棉球和整卷的医用纱布剪成大小合用的形状后放入压力锅内高温消毒,将整筒的医用胶布撕成一条条的胶带,连清洗伤口的盐水也是父亲自己动手制作……
哥哥厌倦了做临时工换取微薄报酬的日子,于是在亲戚的资助下买了台日本产的“兄弟”牌编织机。编织是件极其消耗体力的劳动,哥哥的误入歧途把一家人都拖了进去。父亲开始时承担的是纺线——将一支支的线打上蜡绕成团供哥哥编织,后来哥哥的身体越来越差,父亲便连编织的活也一块揽了去。
因为母亲病情严重已经不能操持家务,于是家里…… 职称论文发表网http://www.issnc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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